7月19日今天,日本著名花样滑冰选手羽生结弦在记者招待会上宣布在今后退出竞技赛场,在全球互联网上引起轩然大波。不过他表示,自己“不喜欢‘退役’一词”,今后的生活也不会有特别的变化。他不认为离开赛场是一件可惜的事。相反,这意味着他将在今后活跃于更大的舞台,以更多样的方式继续他所热爱的花样滑冰事业。
2014年,19岁的羽生结弦在索契冬奥会上夺金,这也是花样滑冰亚洲男单的首块金牌。2018年平昌冬奥会,羽生再次夺冠,“奥运二连冠”和大大小小的荣誉使他在同年以23岁之年少荣获日本“国民荣誉奖”。也由于花样滑冰运动本身的高观赏性,此后,这个来自日本仙台,在3.11大地震及其余波中度过青少年训练期的男孩迅速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仅全球花滑爱好者无人不知其名,羽生结弦也成为一种现象,“出圈”到许多非竞技运动爱好者那里。
在今年北京冬奥会前夕,沐浴着无数期待的羽生发表了一个看似任性的决意:要在冬奥会长节目上挑战此前从未有人在赛场上完成、被认为“超越人类体能极限”的四周半跳。在此前,不少人甚至认为“奥运三连冠”已是羽生的囊中物,最可能的阻碍不过是他在世锦赛中的劲敌陈巍;这个决定一出,羽生又将自己一举推到险境:要么一战封神,要么颗粒无收,而后者的概率是压倒性的。结果许多人已经知晓。奇迹并未发生,羽生的四周半跳在落冰时摔倒,被扣掉了大量的技术分和表演分,总分名列第四。这个曾经最稳的夺冠热门选手,最终无缘奖牌。不过今天看来,羽生在赛场上挑战四周半跳的决意或许就不那么令人感到意外了。尽管在此前的运动生涯中,羽生似乎展现出超出常人的求胜意志;但对一些非功利性、无关胜负的东西的执拗的追求,可能才是他作为运动员最大的特色所在。最突出例证,是羽生在赛场上对美学的追求。他的标志性动作——鲍步下腰,hydroblading,以及众所周知对男单选手而言“又痛又难,即使高质量完成也加不了几分”的贝尔曼旋转——都标志着比起高效得分,稳健夺金,他似乎更在意一个节目是否够美,够具观赏性,够打动人心。正因为在比赛环节中大量加入这些对比赛而言无甚意义的动作,并意图将其做到最好,羽生结弦的表演才特别,这个名字才更加被人记住。又比如著名的“血色魅影”事件。2014年,羽生在花样滑冰大奖赛的赛前自由滑训练中,与另一名正在高速滑行中的选手发生严重撞击,头部、下颚、腹部、大腿和踝关节均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当时,教练严肃地告诫他“不必在这时逞英雄”,他仍挂着未擦干的血痕按时登上赛场,勉强滑完《歌剧魅影》的曲目,因而轰动一时。事后,不少专业人士以半批评的态度指出,羽生执意在那种状态下出赛,站在运动员的角度出发完全是“非理性”的。且不论注定拿不到金牌;如果运气不好,他的运动生涯也将断送于此。在今天的记者招待会上,羽生坦白自己在平昌奥运会结束后就考虑过“退役”一事。今天的宣言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决定,因为他从未在狭义的竞技比赛的意义上看待花样滑冰,在这个基础上考虑多拿一块奖牌,或多完成一个前所未有的技术动作。他表示,对他而言,“花样滑冰即是人生”;他所做的与花滑相关的每一件事,和所有人在人生中会做的每一件事一样:遭遇低谷,试图克服;获得成功,希望更好;仅此而已。因而,今后“只是不再和其他选手在某个特定的赛场上较量,但仍会不断和过去的自己较量”;仍会想完成四周半跳这一所有花滑运动员共同的理想。不过,对于不参加比赛后的具体安排,羽生尚未有明确的表示。他只透露希望继续探索“与今后时代相符的花滑形式”,并让更多此前不熟悉这项运动的人感受到这项运动的魅力。对此,日本滑冰协会,羽生所属公司ANA,代言品牌雪肌精、法藤等,均送来祝福,支持他日后的运动生涯。尽管这一突如其来的决意,和此前羽生的许多决意一样令他的支持者倍感意外和不舍;大多人也只得希望他“能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式活下去”。如果说在今年冬奥会中,羽生用一种并非“求胜”,而是理想主义式“求败”的方式让人们重新思考了竞技体育和奥运的精神,那么本次宣布退役,或许也正如他本人所言,是一个全新的开始。